一花逝一

谢谢你能点进来

是个冷cp专用小号,其他的看简介啦www

【知妙】逃离

#仿生人pa,警察海x仿生人卡

#主要角色死亡,be

#婴儿🚗

#ooc致歉

  

——

  

0.

“亲爱的,我们逃走吧。”

1.

艾尔海森这个月在公交车站第三次见到这个仿生人。

他的模型做的很逼真漂亮,但看功能不过是最普通的家政型,每次都是固定的时间出现在这里,行动轨迹像是程序里设定好的代码。

男人逐条逐条地开始观察。手里提着的生活用品看着很沉,但仅凭这么小的身量是怎么提起来的?科技真是神奇。还有他的头发,金色的尾端染了些棕,在风里柔柔的飘。

……荒谬。艾尔海森摇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怎么越想越冒犯了。

其实他到这里来也有目的,毕竟正常人在工作日里总会安安心心地在林立的写字楼里埋头工作。只是他的工作要更特殊些。“你的三点钟方向,一百米左右,目标衣服上绑着一根白色的丝带,看到了吗?”耳机里传来了阵阵失真的电流音,滋滋滋地凌虐着脆弱的耳膜。艾尔海森青色的眼睛瞥向声音中示意的方向,似乎不经意地拢了拢衣服,可藏在大衣里的另一只手却悄然扣紧扳机——

只是这颗子弹终究没有发射出去。

仿生人手中的塑料袋响起不堪重负的悲鸣,原本整齐兜在里头的物品咕咚咕咚滚落一地。东西可真杂,像是每个人没有章法的、一地鸡毛的生活。艾尔海森看见青年蹲下身去把散的较远的东西重新捡起来聚拢在一处,也同样看见了自己追踪一个月的目标因为这边的突发动静而谨慎地逃开——又跟丢了,见鬼。男人有些不耐地啧了声,突然感觉脚背似乎碰到了什么,又软又硬,像是……。

说起来有些滑稽,那是颗大白菜。

街上行人海海,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来帮助这个陌生的仿生人。他们似乎都太忙也太冷漠,热情与善意在日以继夜地与生活的搏斗中早已消失殆尽,特别是这个遇到困难的还只是人类最低等的智慧造物。可他不知是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是程序里根本就没有“求助”的指令,也并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直到他看见了那颗离自己最远的白菜,还有离白菜最近的艾尔海森。

“先生,”仿生人温温柔柔地问道,“可以麻烦您把那颗白菜拿给我吗?”

这大概就是一眼万年。

时至今日艾尔海森仍能记得当初的感受。他看见那个男人的腰慢慢直了起来,因为动作原因盘好的头发微微散乱,可那双珊瑚红的眼睛却清澈得像是世间所有的河流。这一瞬间,他犹如失落在世界之外却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自己遗失的真情的旅人,往常总被同事评价的“阴阳怪气”与“傲慢”在这份真诚面前荡然无存,他只是沉默地将东西捡了起来,然后沉默地走向仿生人的方向。

“谢谢您。”

“稍等。”艾尔海森听到这句感谢后思维好似才将将回笼,“为了防止下次再出现此类事故,可以向警察透露你的身份——比如说……”

仿生人用公式化的微笑看着他,随后轻轻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旁的蓝圈。那里镌刻着所有仿生人的编号,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代表着阶级的枷锁。可是艾尔海森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我指的是名字。”

这串数字不是名姓。

仿生人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低着头想要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找一条像样的回答当做自己的答案。“如果您说的是人类的名字,很抱歉,我没有那种东西。”良久,他才重新与艾尔海森对视,“但我的主人会叫我‘卡维’。您要是不愿意用编号称呼我,也可以这样叫我。”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无数次偶遇,终于在四月的末尾于一地狼藉中交换了每个人来到世上最先被赐予的东西。

在很久的将来,短暂温存后的艾尔海森曾抱着卡维细窄的腰,问他为什么会想到在那天向自己求助。

仿生人的皮肤温度偏低,即使是在情事过后也会很快冷却下来,就像他们始终暖不起来的电子心脏。青年窝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喘息,用闷在被子里的声音说,因为我觉得你是好人。

“我的系统告诉我,你的道德指数很高。我觉得你会帮我。”

“……只是靠系统?”艾尔海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仿生人太阳穴旁的蓝圈突然变了颜色后闭口不言,只是在青年开始发烫的耳朵上又落下一个吻。

——彼时的艾尔海森还不知道,原来仿生人并没有感情这个板块,自然也不具备靠系统分辨善恶的能力。

2、

他们的感情发展的很快。太快了。

艾尔海森最近到局里似乎脚步轻快了许多——本人可能没怎么察觉,但是眼尖的同事可不在少数。“哎,哥,”组里的一个新人在午休时神神秘秘地跑过来,“最近谈恋爱了?”

“有揣度我的时间、”男人依旧是严肃的,“和观察的功夫,没准能给你记个一等功。”

他没有承认恋爱的事实,但也没有进行否认。可能连艾尔海森本人也不清楚,他与卡维现在是什么关系。

情人?炮友?恋人反而是最不可思议的选项。要不是那个荒唐的夜晚,他们估计还只存在与对方的虚空终端的一角。

艾尔海森后来陆陆续续又在公交车站那里见过几次卡维,虽然任务目标已经确定不在这个区域进行活动了,但只要得空,他便会不由自主地往哪个方向走,像把这些有些刻意的相遇当作心中隐秘的约会。青年告诉仿生人,自己的身份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领,平常下楼来给领导买杯咖啡——虽然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卡维也不疑有他,甚至每次都会温和地打个招呼——依旧是程序设定出来的完美微笑,但总归看起来不似之前那么疏离。

但上个星期,仿生人却在车站缺席了。

艾尔海森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不太对劲,直到在沥青地板上看见了面积不小的蓝色血迹后,心中的不安终于攀升至顶峰。该死。男人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影踪,但还是一边取样观察线索,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仿生人不要出事。

最好不要和他目前探查的失控仿生人暴动——事件扯上关系。

好在,最后的结果并不坏,艾尔海森没花多久时间就在不远处一条深巷中发现了暂时失去“意识”的卡维。他的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过,微微凹陷下去了一块,左肩的白色制服因为机体液的流失氤氲出了一块青花。

他喊了几声卡维的名字,没有一点回应。“……看来是听不到了。”男人蹲下身来,下意识想用手探寻鼻息,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将手缓缓收回,转而将其背到了背上。

他的骨骼很轻,像是振翅的鸟。艾尔海森几乎感受不到钢铁应该有的重量。仿生人的机体真是奇妙的东西,就算暂时进入了休眠节电模式,气体循环系统却依旧存在,男人感受着自己背后一阵阵有节奏的、温暖的呼吸,轻扫在一段暴露的、未做任何保护措施的后颈上,难得没有觉得冒犯。

但可能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返回的途中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并不大,但对于失血症状来说,要是再发生失温反应,后果不堪设想。艾尔海森"啧"了一声,大脑开始飞速运作:现下步行去维修中心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偏生AI驾驾驶的交通工具总会拒绝仿生人的生意……该死,不单单是人类,连程序都有自相残杀的本能。

艾尔海森正想着要不利用职权强制性地行些便利,不过事后交一篇检讨的事——这种事他总归有很多经验,卡维却在这时悠悠转醒。

“你们……还想干什么?”青年从一开始的喃喃逐渐变得激动,“我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先生,”艾尔海森适时出声,“是我。你现在是安全的。”

“……海瑟姆?”

这是他给卡维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那么叫过自己了。艾尔海森下意识点了点头,末了才反应过来卡维大概是看不见的:“先冷静一下,情绪起伏太大会加快血液循环。”

“不会的,海瑟姆。”仿生人似乎放松了许多,声音也恢复了平常略带笑意的样子,“您忘了吗,我可是仿生人。”

它们只是人的造物,所以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四周静悄悄,只有雨滴落在地上的哒哒声音。“……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你遇到的事吗?”

“什么?”

“如果是最近新闻上报道的仿生人革命事件,应该会有很多年渠道能帮到你。”

卡维似乎在叹气:“可是,”她说,“如果袭击我的,本来就是人类呢?”

艾尔海森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仿生人但凡对人类产生伤害,那么被销毁就是天经地义的,就像这次、之前的每次,这是所有人类默认的事实——毕竟谁能接受一觉醒来,家里的冰箱就突然说话,并且告诉你他需要自由?可同样的事情只要立场调换,人类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刽子手,也始终不会出台任何一部能保证仿生人安全的法律。

也对。他们不过是一堆用各种编码和数据堆砌起来的破铜烂铁,坏了就去修,修不好了就换。人权?首先他们得是个人。

卡维自顾自地说下去:“一群男人。他们堵住了我,拽着我的袋子不让我离开。我的程序判定他们是人类,于是我只能顺从……他们把我带到了巷子里,不由分说想脱掉我的衣服。但我是家政型,性爱机器人的模块在我的大脑里没有储存。”

“……我这样告诉他们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可一个男人立刻给了我一巴掌。为了让我能彻底安分,他们还用酒瓶砸了我的头。”

“抱歉,海瑟姆。剩下的我不记得了。”

艾尔海森感觉喉头有些干涩:“……让你又回想起了这些,我很抱歉。”这些回忆无论对谁来说都太过痛苦了,“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我在前面预约了车——”

“我最近陪小主人读书,书上有个故事,说人要学会报恩。”

卡维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第一次。仿生人的眼睛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小旅店。“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如果不嫌弃,今晚我会是属于你的。”

“不行,”艾尔海森拒绝道,“不行,卡维……当务之急是你的伤。”

“伤很简单,我有随身带着血液补充剂。”他的态度坚决得像是要献祭一般,“没关系。就一晚罢了,而且对象是你的话——我想自己也会更愉快一点。”

3、

但其实艾尔海森对这次的事故也存有很多未竟的疑问。

比如为什么一般的家政性仿生人会携带只有人类身份证才能买到的血液补充剂。

又比如,为什么在那条巷子里,人类殷红的血液在青年的身前淌出了一湾湾浅浅的溪流。

4、

旅店的主色调是黑色。黑色的纱帐里,暖黄的灯光隐隐绰绰。艾尔海森单膝跪在他的身侧,握着他灿金的头发,仍旧对目前的情况有些懊悔。

他的本意明明不是这样。

仿生人的手指光滑且细瘦,有着真人的触感。卡维似乎也是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触他的手,圆润小巧的指甲一点点地挨着男人的掌心挤进他的手套,然后将其刮蹭下来后远远丢开。艾尔海森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于是卡维便更加大胆。他稍稍起身环住了男人的脖子,青涩地在他的嘴角点水一吻。

(这一部分请移步神秘数字六七八二六八二)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太阳在最后落下之时短暂露了面,将天际染的血红——是希望的颜色。也是杀戮的颜色。艾尔海森抱着卡维去浴室清理,在哗啦啦地水声中一边帮仿生人挤沐浴露,一边看着他太阳穴旁不知什么时候不再闪烁的蓝色光环。

“卡维,”男人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可是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5、

艾尔海森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一眼看见的,是站在高处的卡维。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我没想到会是你来。”

青年甩了甩袖子上刚刚沾上的血,回过头来沉默地注视着他——枪依旧没有放下,黑洞洞的口挡住了那双眼睛,但艾尔海森大概能猜出,他的瞳孔里此刻应当盛着坚冰。“海瑟姆……我应该叫你艾尔海森,”卡维问,“你是来是杀我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或许这句话我也应该回敬给你。”

在看见卡维的第一眼,艾尔海森就知道这是个被“感染”的仿生人。

青年的演技很拙劣,他似乎一直想伪装成机器,但一些无意识的习惯却暴露了本性。他还是太像人了。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卡维与这场仿生人暴动有关的呢?

艾尔海森想。是在那个雨天隐隐察觉出他对人类极端的恶意,还是每次嫌疑人的逃离都有他在场的手笔?

——或许更早一点,在看见那些血时,他的理智就告诉自己不要陷得更深了。

可是……果然还是做不到。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俘虏。

两个不同阵营,却有着相似外形的生物在周围的硝烟和沙尘中静默无言,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彼此相望着,仿佛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明明前一晚他们还在床上亲密无间。艾尔海森的余光瞥见青年衣服侧边口袋里露出来的一截深绿色绳链,上头应当连接着自己的工作证,在今天早上他发现东西不见后,马上就动身前往警局。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可能远比卡维本人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卡维,你听我说,”艾尔海森头一次觉得语言是这样苍白的东西,“这种方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们不能原谅人,可你们的诉求,人也需要时间进行消化。”

卡维脸上公式化的笑已荡然无存:“我难道没有相信过吗?”他的语气越来越低,“可人就是那么卑劣的动物,他们眼中的奴隶就不应该有思想,奴隶永远都应该被踩在脚下。他们从来都把仿生人当作物品,为什么又要求仿生人把他们当成上帝?”

“不荒谬吗?不可笑吗?”

“艾尔海森警官,退后!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远处的警员举起了特质的枪械,“对面的铁块,我给你三秒,把枪放下,或许你还能活下去。”

“我没有想抓你。”

“三!”

“我只是想和你说——”

“二!”

亲爱的,我们逃走吧。

卡维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温热到底来自于血液还是子弹打出之后的滚烫。

他看着艾尔海森走向自己,耳边的倒数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在心间敲着警钟。在危机面前,仿生人的手指比起大脑动的更快,下意识便和对面的刑警一同扣下扳机。男人还尚且留着一口气,此刻鲜血淋漓地倒在自己的怀里,往日烧着一团火似的青色眼睛在慢慢失去生机。卡维的手从来没有抖的那么厉害,他想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想要哭的,但是泪腺的缺失让青年看上去无动于衷。或许铁块就应当无悲无喜。意识恍惚间,他注意到将死的男人嘴唇的翁动,便轻轻将耳朵凑了过去。

“卡……维。”艾尔海森的声音嘶哑着低了下去,“……别哭。”

“如果……你愿……”

语句在这里戛然而止。

同行的仿生人在人类警察往这边过来之前扔下了一枚烟雾弹,趁着混乱将浑身无力的卡维一把拉起来逃到安全的地方。男人尚还柔软的身体蓦地从他的手臂里滑出,落在地上砸出浩大的声响。青年一言不发地看着男人染上尘色的身躯,终于发出了无助的悲鸣。

“艾尔海森,海瑟姆,”卡维痛苦地喃喃着,“我,我喜欢你的。”

“你能不能起来,你能不能带我走?”

“海瑟姆……你说话啊……”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当那一只轻盈的鸟,展翅逃向更湛蓝的天空或更可怖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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